其实,摄影本身就是工业化的产物。
因为工业摄影贯穿了摄影史发展的始终,我的摄影成长经历就是伴随着工业化进程而日益提升起来的。在我拍摄的影像中都有意无意地触及到工业化的发展和变革。从业余爱好到专业记者,工业化题材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并成为了表现和推动我摄影观念和社会价值变化的力量。我有过8年一线工人经历,有过6年浙江工人日报记者的职业生涯,大大小小的企业跑了不下百家。这为我在工业题材的把控和拍摄上打下了基础。
为劳动者掌镜,聚焦他们的工作、生活和情绪;把劳动者的力量转化为视觉张力,把肢体语言演绎成美的韵动,这是我对工业影像的理解和阐释。
专题摄影作品之①——
30年道口30年中国铁路变迁
铁路是我们出远门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但是,南来北往的列车,会切断一座城市的地面交通线路,成为市民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关口”。以前,铁路道口都在郊外,随着城市面积不断扩大,道口开始进入了城区版图。在杭州,当年最拥堵的道口每天高峰时段有上万人过往,列车7分钟要横穿一趟,人车抢道险象环生。30年来,我用影像记录杭州这座城市道口的变迁,从蒸汽机拍到内燃机,从电力机车拍到动车高铁,一个小小道口的变迁,折射了一部大大的中国铁路发展史。
如遇过往列车间隔时间短,拥堵就会加剧,列车会被逼停。
人车抢道你堵我钻成了道口的常态。
道口配有远程监控和险情防范安全设备,但工作人员仍提心吊胆。
2005年7月5日,市区最后一个“卡脖子”道口拆除。
轨道线路也随之全面改造。
改造后的杭州望江门道口,曾经的险象环生状况一去不复返了。
专题摄影作品之②——
记录三峡截流的历史瞬间
1997年11月初,长江三峡截流在即,因单位不安排采访,我请了年假自费登上了开往武昌的列车。
历经27小时火车和汽车的颠簸,5日下午到达西陵峡。初到三峡,面对数十公里的坝区无从着手。在接待中心,工作人员说:“来三峡的领导专家和记者嘉宾超千人,没有邀请无法安排。”当晚,住进了农家旅店,主人指了条通向“龙口”的山路。
6日,天没亮就出发,绕着崎岖山道边走边拍到达“龙口”附近。为了寻找有效拍摄点,7日登上了南岸的凤凰山,峡谷中雾气大能见度低,最佳位置是中堡岛,但隔了一条江。我随即下山赶到江边,跟渔民商量渡江, 渔民答应。晚上带上所有装备登上小渔船。20分钟后靠岸,我一口气爬上了100多米高的坝顶。
上午9时,3颗红色信号弹升空。400余辆大型翻斗车加大油门驶向“龙口”,整个西陵峡谷顿时机声隆隆。我下到地面,慢慢向“龙口”靠近。并不时对焦按动快门直到截流成功。
工地上的截流倒计时牌。
采石爆破群山沸腾。
央视在“龙口”上空的机位。
一些移民会走上几公里路到工地周围观看大坝建设。
1997年11月8日西陵峡,长江三峡成功截流的历史性瞬间。
左图:2001年8月12日,来自奉节的三峡移民魏清义抱着刚满周岁的外甥女刘婷走下长途专车踏上杭州地界。
右图:2018年9月15日,当年的小移民刘婷考入浙江师范大学本科专业。
专题摄影作品之③——
一座清代古砖窑的今生
由于各地掀起“申遗”热。许多“古建筑”纷纷上马修建。这些 “古建筑”需要古法烧制的建材,如京砖、城砖、瓦当等。一时间,仿古建材成了“紧俏货”。有人说,这是文化的呼唤,催醒了古窑经济。
浙江省嘉善县的干窑镇面积不到40平方公里,曾经有千座窑墩,史称 “千窑之镇” 。现在剩下的土窑不到10座了。
随着古窑经济的 “复活”,新的问题也就随之产生。因为 “土窑” 一直被当地视为生产工艺落后和污染环境严重的产业。然而,那些存世百年的窑墩已属文保单位,需要保护。而且古窑的保养和维护费用高,风险大,动辄上万,维修的师傅凤毛麟角,加之七老八十的窑工队伍日趋萎缩后继乏人,复活古窑左右为难。
浙江省嘉善县干窑镇有一座仍在使用的清代道光年间的复合古窑——沈家窑,人们称它为“活窑址”。
一窑 “京砖” 约6千块,从制砖到成品需两个月,对于砖窑厂和窑工来说周期太长影响收入,因此,他们有时会穿插烧制一些周期短小砖瓦。
烧“京砖”不单单是力气活 , 没经验无法胜任,进窑墩里干活都是男窑工。
窑墩里闷热且粉尘大,即使冬天也会汗流浃背,窑工出窑后脸面难辨认。
砖窑整修不用任何支架,不靠粘合材料,单凭修窑师的手感,把50000余块砖,用泥土一块一块地堆砌成一座无梁窑堡。
二十世纪50年代,浙江省嘉善县干窑镇有70多支窑工队伍,进入二十一世纪只剩下3支,他们自嘲是嘉善县“最后一支土窑队伍”。
从2018年开始,京砖出窑采用输送带以减轻劳动强度并解决窑工不断减少的问题。
专题摄影作品之④——
伴随建设者跨越杭州湾
2008年5月1日,杭州湾跨海大桥全线通车,这是世界建桥史上的伟大创举和建设奇迹,也是我国改革开放30年经济社会发展的缩影。杭州湾跨海大桥于2003年11月14日开工,先后有40个施工单位,万名建设者参加了大桥建设。总投资118亿元人民币。大桥建成后,宁波到上海距离缩短了120公里,有力的推动了长三角地区的合作与交流,提高浙江省特别是宁波和嘉兴对内对外开放水平,增强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
2006年8月8日,建设中的北岸主桥墩。
2005年8月5日,受台风影响,大桥工人被安置在附近的学校以避风险。
2005年8月5日,为抗击强台风“麦莎”来袭,工人们在大桥工地周围筑起抗台防潮沙包墙。在建设中多次抵御台风袭击,实现海上安全施工。
2007年10月1日,在大桥北,工人们正在给主塔表面抛光“美容”。
2007年6月13日,参与大桥合龙归来的建设者。
2008年3月20日,建成后的大桥照明工程全线调试完成。
专题摄影作品之⑤——
高铁基石
浙江是高铁建设大省,在建和通车的高铁有6条之多。我从沪杭高铁建设开始拍摄至今已15年了。建设者一直是我镜头中的主角。用影像对他们做一个记忆保存,证明曾经的存在。以此,来表达对高铁建设者的深深敬意! 如今,每次乘高铁行驶在曾经拍摄过的路段,都会感慨无比。在我的眼前,会闪现出一个个建设者的身影。这些建设者,也许会舍不得坐一趟高铁,但是,高铁的每一块基石都曾留下了他们的汗水和岁月的年轮。他们是我国高铁建设和发展的基石。
建设者为高铁桥墩浇筑垫石,桥墩间误差通过垫石来调整,误差不能超过5毫米。
建设者在联络线施工,联络线是高铁与普通铁路连接的轨道线路,设计时速150公里。
来自重庆万州的邓文斌在沪杭高铁杭州段工地进行桥墩加固浇筑作业,他跟道路、桥梁打了11年交道,参加过重庆江津长江大桥建设。
高铁施工中突降大雨,工人们仍坚守岗位直到完成工作。
工作条件艰苦,质量不会因此打折。
叶跃跃来自河南洛阳,他在杭州高铁工地值班管理设备。
专题摄影作品之⑥——
涂料工的“斑斓”人生
2015年4月22日,他们是一群晚出早归的“夜猫子”,很少有人知道他们,连街坊邻居都不清楚他们每天在忙些什么。然而,他们的存在,让杭州这座城市在不知不觉中增添了几分靓丽和温馨。
2005年4月11日,陈海风和吴锋是老乡,2015年初从河南来到杭州,当即投入到高架桥景观美化施工中。
10年前,17岁的河南小伙吴锋经老乡介绍来杭当涂料工。10年间,他这双手让杭城不少新老建筑“变色”。随着这座城市的发展,他也从修修补补的学徒变成了美化景观的“老师傅”。
涂料对建筑物有着保护、装饰等诸多功能,但操作起来很繁琐,一次清理,三次涂刷,最后再清理,至少有五道工序。
2015年4月24日,在杭州下城区王马社区,一间20平方米的房间租住小陈一家,月租金650元,加上水电煤气,开销接近千元。“五一”到了,小陈把老婆和两个还没上学的孩子从老家接到杭州,打算带他们到西湖边转转。本来拥挤的出租屋,这几天更加转不过身来了,但是,家人团聚对他们来说比啥都开心。
2015年4月27日,夜幕降临,涂料工们吃过晚饭稍作休息,又准备出发作业了。
专题摄影作品之⑦——
从秦山核电到华龙一号
2018年3月21日清晨6时30分,一台3200吨履吊车缓缓将重约342吨,直径46.8米半球体大穹顶吊离地面,经过2个多小时的变幅、升钩、行走平移调整,穹顶平稳落钩就位在反应堆厂房安全壳上。这是我国自主三代核电“华龙一号”示范工程福清核电6号机组提前10天成功实现穹顶吊装。
从“两弹一艇”到“国之光荣”再到“国之重器”,从30万到60万再到100万,从秦山首座核电站实现“零的突破”到我国自主研发的三代核电技术“华龙一号”首堆示范工程落地福清。
位于福建福清市的华龙一号工地。
建设中的核电厂房工地。
工程监理在穹顶检查安全生产流程。
等待起吊的6号机组穹顶。
技术部门对施工进行安全监控。
穹顶一次性吊装成功,这是目前全球核电建设中重量最大,吊装高度最高的作业。
作者简介——
现任职务:
中国工业摄影协会主席团成员
浙江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
杭州市摄影艺术学会主席
曾任职务:
青年时报视觉总监、副总编
曾获奖项:
第17届、21届中国新闻奖
曾获荣誉:
首届地市报全国摄影十杰记者
第12届中国摄影金像奖